EP-085 基金经理：我为什么离开A股？（文字版）

时间轴：
0:45 Leo的自我介绍
6:06 为什么中国的股市自2023年7月起有了变化
10:45 Leo 介绍中国股市和经济的关系
13:13 Leo 如何看待中国的散户到美国驻华大使馆微博下面抗议
19:09 为什么 Leo 在2023年末把A股全部清盘率
28:26 Leo 认为为什么大家对政府对经济管控措施失去了信心
33:47 A股变成什么样，Leo 才会愿意重新投资
35:58 Leo 如何看待政府不允许机构投资者卖出
39:26 Leo 是在何种契机下从一个“小粉红”开始转变的

本期文字稿说明：
本期内容中出现的数据、时间等信息，除标注外未经一一核实，仅供参考，具体情况以权威公开信息为准，感谢理解。

嘉宾佳句：
改革开放以来的股市的规律都已经无效了，现在就是这种状况。

我建议就是，现在正好这个反弹上来了，上证指数要到2800多点了，那就赶紧卖掉。割肉也得尽早地走。就是国家能打的牌越来越少了，最惨的状况还没有到，所以这个底我觉得是深不可测的。所以，如果还有亲人或者朋友，都是建议他们趁着这个反弹赶紧赎回了。

文字版全文：
袁莉:
[00:00:02]
大家好，欢迎来到“不明白播客”，我是主持人袁莉。Leo是一位投资A股的私募基金经理。他曾经对中国经济和中国股票市场充满信心，也曾幻想着能够伴随着中国互联网巨头的成长致富。他说自己以前应该算是小粉红，甚至到现在也还是用华为手机。但在去年底他清掉了自己的仓位，开始投资美国指数基金。
在这期节目里，Leo跟我分享了他对中国市场和中国经济的信心是如何逐渐瓦解的，以及他会给亲友什么样的投资建议。
Leo 你好，你能不能先介绍一下你自己，比如说你自己的工作经验和投资是有一些关系，对吧？

Leo:
[00:00:52]
我毕业之后呢，先去了一家券商，后来找了一家中游的公募（基金），当上了公募基金经理，也在做私募的投资，就这么一直延续下来。大概这就是我在这行业的经历。

袁莉:
[00:01:06]
所以做基金经理的时候，你买和卖什么，你们主要的决策根据是什么？是根据大盘整个的趋势，还是根据行业，还是根据公司的业绩？

Leo:
[00:01:17]
一般来说都从基本面出发。我们都是通过企业盈利的状况去选择的公司。就是当你拿到一个新的行业，因为每个行业它也有细分行业，你去给它细致的划分，然后去跟踪，把里边的公司分为三六九等，完了之后去看。之后呢，就是在你在研究这些公司的时候，还有每年的行情，是吧？其实它都是有规律可循的，就是当前它处于这种状态的原因。你观察这个行业、这个公司处于什么阶段，那它未来调整的预期是什么，预期它未来是往上涨还是往下跌。那你把这种往上涨概率大的东西选择出来，然后再加以配置。这是行业内的。
那宏观上的也是。经济周期一般小的是三年半左右就一轮。完了之后你要先看是什么状况，哪些行业——大的行业稍微概率大一些——政策上有支持，然后你去配置。其实还是找规律。因为这里边的话呢，其实就是这个定价里边……因为整个市场可能价值就是80、90万亿吧，那你看这个公募，从原来的时候、2万亿可能还少一点的时候，后来因为要扩到8万亿，它等于总市值里边的占比就占的比较多。而且尤其在流通……就是总的市值80万亿，流通的可能就是40、50万亿，它的定价权就比较大了。
另外，外资从2014年7月份放开之后（注：指2014年8月21日证监会审议通过《私募投资基金监督管理暂行办法》），老外就是每年其实大概净流入也是那么3000、4000亿，完了规模2万亿，就它也有定价权。另外的话呢，就是一些私募，还有产业资本，这些有定价权的。
其实像公募买进去吧，它都是持有时间比较长，因为它趋于基本面，它不是今天买，隔两天就卖，所以的话呢，它就会形成一种就是抱团效应。因为就买进去了，不卖了。完了之后其他的散户交易呢，可能这个股东户越来越少，那你单一股票的户均市值比较高。你比如说像茅台，茅台市值这个将近两万亿，完了之后呢，股东可能才10万个。你一除就知道它的户均市值，就是平均一个账户拥有三四百万，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那种小散户可以去定价的。所以机构买的票，其实都会形成一种机构抱团。它户均市值比较高，大家都有一种趋势吧。尤其你换仓比较慢，当你业绩做得好呢，有人申购，你的规模就大了；规模大了呢，你就继续买你自己原来重仓的股票；那就抱团，继续加强这种效应。其实这种的话呢，在每一年基本上都会有这种情况，尤其是在这种权益它的规模在往上扩张的过程中，这种效应就会更大。

袁莉:
[00:04:00]
我这么听着来说吧，我觉得那你们实际上这种操盘的原则，实际上和境外的这些公募基金好像感觉还是比较像的，是吗？

Leo:
[00:04:13]
对，还是基于EPS，就是企业盈利这种状况去进行。

袁莉:
[00:04:18]
EPS就是Earnings per Share。

Leo:
[00:04:21]
对，就是基于每股盈利的这个EPS去进行。但是大部分的话呢，盈利贡献和估值贡献占比，就是每年要去做股盘的统计的话呢，它可能有不一样的情况。但是盈利贡献，我的统计从2001年到现在——不算2023年，2023年出问题了——到2022年的话，基本上就是盈利贡献都能占一半。也就是说，剩下的时候呢，可能炒主题，有游资这种，乱七八糟的这种概念瞎炒，它都是一阵一阵的。但你只要遵循EPS的话，你看在过去2001年到2022年这20多年里边呢，你至少是能够……就是说想亏钱其实是挺难的，就基于基本面吧。

袁莉:
[00:05:02]
是吗？你确实有一些……很多小散户听了要气死。你说。

Leo:
[00:05:06]
就是你基于基本面的这种原则去做的话呢，胜率还是比较高的。就是这种状况，在2023年的时候就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。尤其是从7月底以后，可能是开完了这个政治局会议经济会议之后（注：指2023年7月24日召开的主题为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，部署下半年经济工作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）​​，老外开始撤离。之后呢，市场上就是完全混乱了。
基本上来说，就是这么多年来我统计的盈利贡献占比的这个（规律），在去年下半年是完全不起作用了，市场就是一种混乱的状态。比如说像有些指数，创业板指的年线，20日年线啊，就这种东西，大家原来老是觉得是市场底啊，其实都被打破了。也就是说改革开放以来，这个股市形成了很多很多规律，在去年的下半年，其实都是无效的了，就是市场已经是一种……

袁莉:
[00:06:06]
能不能给我们普及一下，去年7月底的这个政治局会议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这个市场一下子就变了，外资为什么撤走了呢？

Leo:
[00:06:14]
外资撤走的话，就是刚才也给您说了，就像一般小的经济周期就三年半，从2021年的一季度，企业的盈利，ROE（股本回报率），就容易开始往下走。之后呢，就等于咱们这边的限制，一些就不再投资了，就是限制了一些产能的限制。2021年的一季度开始，它是企业盈利的巅峰，然后它就是逐个季度开始往下走。2021年三个季度，2022年四个季度，到2023年的二季度，其实这就已经九个季度了。只是在2023年的一季度的时候，企业盈利涨了一把。就是疫情放开之后第一个季度涨了。后边从二季度开始，本来是应该企业盈利在往上反弹了，按照原来的经济周期的规律，但是二季度结果是经济大不如预期，从4月底开始。然后三季度也不成，现在其实四季度，应该还是不成。就等于现在企业盈利在7月底那个时间点，就是企业盈利该继续往上反弹的时候，结果不反弹了，就下去了。之后呢，中美关系又不太好，又有一些战争的乱七八糟的因素。而且7月份出了很多政策，其实它当时里边讲了一些像反垄断什么的，说这个要放开。但是你发现31条那文章（注：指指2023年7月14日发布的《中共中央、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意见》，通称“民营经济31条”）里边，从二十几条之后，后边又有一大堆的关于要一切忠于党什么乱七八糟的……

袁莉:
[00:07:49]
要安全，国家安全。

Leo:
[00:07:49]
就是这些了。老外可能是看到这些之后，觉得你又空喊口号，又不实际，企业盈利又开始下滑。老外就是从8月份开始，巨额的……机构基本上就是从2021年到去年的年中，它其实赎回并不大，还是大概在7万多亿、8万亿左右待着，并没有大的赎回；但是从三季度开始，三季度可能就是已经开始净赎回1500亿，然后四季度也是大概这么个规模。权益，它也是减量的这么一种状况。原来在市场中定价能力比较强的这个机构和外资，现在都出现了这种缩量的效应，所以他们就没有定价权了。
市场中呢，还是有很多一些活跃的这种游资，炒主题。那时候比如华为啊什么的一些主题，乱七八糟的这种炒，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很短、很快，而且在这时候就是量化。就是这里边前一阵出的DMA（注：即Direct Market Access，直接市场准入）的那些东西，就是炒了一盘，就是市值非常小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股票，里边就是这个量化加游资在里边折腾，出于基本面的机构跟外资等于没有市场的定价权了。
所以去年下半年就是这么一种状况。一直到现在，没有发生……就是没有看到任何转机。说白了，虽然说可能节前国家拼了命的自己买，但是呢，就是每个市场底一般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成交量——这两天的成交量都是上万亿的——就说明虽然国家队在买，但是还有很多人是在这个位置想卖出去的。卖出去的话，其实是对未来还是非常的不放心。所以我觉得这可能都是短暂的。而且国家的担押到底有多少，其实这都是值得质疑的。节前好像是过了个好年，但是后边我觉得也依旧不容乐观。就是改革开放以来的股市的规律都已经无效了，现在就是这种状况。

大家好，我是袁莉，你们刚才听到的精彩对话背后有一个团队的努力，感谢那些已经积极捐助的听众朋友们，你们的大力支持，让更多的人能够听到免费的播客，我们也希望更多的朋友能够加入捐助的队伍，让不明白播客能够更持久地陪大家走下去。欢迎听众朋友们到我们本期的内容简介里点击支付的链接，或者访问我们网站 bumingbai.net 的捐赠页面，谢谢大家的支持。

袁莉:
[00:10:08]

哪怕很多人认为中国股市从来不是一个正常的股市，但是我刚才听你说的，实际上它还是有自己的规律所循的。机构投资人他们还是要看单个公司的表现，业绩表现，还有行业的这种前景，然后还有宏观的……就是在你们业内人士看来，你们还是有这种规律可循。而且股市至少就是经济表现或者信心的一个比较可靠的晴雨表，可以这么说吗？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太复杂了？

Leo:
[00:11:19]
股市它是基于这个……你看像沪深300，就是市值最大的300家公司，它们总市值就已经50多万亿了，那中国GDP才120万亿，它占比的权重是很大的。这些企业的盈利状况，它就是能够反映整个中国的经济状况。我们就在这里边，即使大的经济不好，也会去找一些结构性的机会。原来一直都是、永远都是乐观的，总会找到一些结构性的这种东西，然后去配置、去下注……

袁莉:
[00:11:57]
现在你是觉得没有这个信心了，是吗？

Leo:
[00:11:59]
也是一个时间点的问题。因为现在是2024年，只是到了2月份，年报、业绩可能预报出了一部分，一季报的状况没有出来。可能是通过大家的一些盈利预测，某些行业已经……比如说一些必须消费的行业，还有像一些困境反转的，比如说猪肉啊，棉花啊。有一些东西可能大家预期能在2024年会有一些的表现。但是现在（今年）刚过了一个多月，实际的情况是否和你的预期一样，现在还不太清楚。可能大家还在观望着，比如说出了一季报之后，这个结构化可能会更明显，它还是会有一部分的板块会有这种结构性的状况。即使是一个减量博弈，它毕竟也是……公募跟外资也是将近10万亿的这么大的一个资金，当里边有一些零星的东西还能再往上涨的话，那它资金就会扎堆的去抱。就是说，你说完全没有（信心），现在只不过是新的经济数据还没出来，所以大家还是一种观望。但是实际上已经有一些，就刚才我说的，有些行业大家还是在去配置。只不过是仓位现在还不太高，是这种状况。

袁莉:
[00:13:12]
有不少的散户到美国驻华使馆的这个微博下面去留言，有几天，就是在二月初的时候，市场的行情实在太差了。你怎么看这样子的行为呢？你觉得散户他们损失很多是活该吗？他们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愤怒要去抱怨呢？

Leo:
[00:13:33]
回到刚才说的，就是你看沪深300和标普500这个指数，原先来说的话呢，它俩是有共性的，就是你要是拉张图的话，都是一起往上涨，然后一起往下跌，再一起往上涨。但是这个分歧点就出现在了2021年的年初。因为在2020年的年底的时候，我们这边12月份出了那个反垄断（注：指2020年11月10日，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《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（征求意见稿）》，就是把这些腾讯、阿里这些巨头们给咔嚓了。中国跟美国的分歧点就是从这边开始的，沪深300和标普500就再也没有原来一起涨跌这种状况了。
虽然2022年可能美股也跌了，可能A股也跌了。但是呢，2023年的话，标普500涨了十几个点，纳斯达克涨了四十多个点，然后沪深300这边又跌了十多个点。老百姓都看着全球，其实不只美国了，可能就除了一些少数国家，什么越南这种还有点共产主义的市场还没怎么涨以外，其他的市场全都是一片红，也就是全都是上涨的。
对于很多人，尤其散户，比如说富途，原来可以相信，后来这两年它把app在国内应该也是给禁了。就是普通的老百姓，尤其是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大妈，她先进的手机还操作不了，你让她去买美股，除了ETF你可以配置，基本上也就没有了。可能他们是看到这个（不同股市）巨大的差距，去年差了那么多了，然后今年还想着开门红呢，结果1月份就一下指数跌了十几个点，那你这个指数跌十几个点，那因为老百姓……

袁莉:
[00:15:13]
你是说百分之十几？

Leo:
[00:15:14]
指数跌了百分之十几，那里边的个股可就不止十几了，（有）二三十。而且是散户，Ta如果是买的个股，那损失就不仅是十几了，真的是一种绝望的状态。而且有的可能还……比如说用了一些融资的方式，比如为了去还房贷，还有其他可能有杠杆的一些效应，那损失可能更大，你个人带动这个……因为正好这个1月份的时候，纳指也涨了不少，尤其像英伟达什么的这些涨了30%多。哎呀，中国这边就是巨大的差距，让他们心里真的是，可能都是后悔啊或者难受的这么一种状况，所以就找到那儿发泄去了。

袁莉:
[00:16:04]
当然就有不少人会觉得是说：这些散户都活该，你不能把股市当成这个赌场，如果你把股市当成赌场，那你应该是认赌服输，对不对？。

Leo:
[00:16:15]
是的，他们其实就是，这也是从刚才说的2019年那一波，就是原来的话，市场上大概（股民）注册用户可能就是1亿人。之后呢，因为支付宝啊、东方财富（这类炒股工具）啊，它的规模就到了3亿人。很多人，比如说房地产中介，他们赚钱并不多，但是从里边拿出几千块、两三千块就去买股票，就是从2019年开始的。它这个股东户一下到了3亿多，确实在中国的人口当中就是占比是挺高的，就是2019年这波规模扩张。所以他们很容易产生共性。

袁莉:
[00:16:56]
嗯，但是说句实话，美国也有很多人都去投股市，当然他们可能投ETF、基金、指数基金的是比较多一些。但是大家去投资股票，想要挣一点钱，这种想法其实没什么错，对不对？也有很多美国人他们去投资，他们也是觉得那我的那个退休账户可以更好一些，我可以挣钱买个房子、车呀什么之类的，能添补一些。我觉得也没错呀？

Leo:
[00:17:28]
美国是因为它这个社保的一些资金，它可能大概多少？是400多万亿吧（注：截至2023年第一季度约为246万亿），就是它是跟养老在一起的。所以国家是为了……也是对这些上证指数很重要。我们这个A股最开始起来，它是为了这个国有企业改革，最开始1990年那会儿起来的，它是为国有企业融资起来的。而且在股市里边，后边来说的话，它主要还是起到融资这个作用，并不是像美国那种（为了）养老，那个真的是不能跌，跌了老百姓就没钱养老了。咱们那边还是为了融资，股市的这个根本目的没改变。

袁莉:
[00:18:12]
那为什么老百姓都要去投资呢？

Leo:
[00:18:15]
因为你像这个……尤其（老百姓）原来还有点理财，后来这个改革之后，前一阵银行的缩减，20万亿的理财现在也缩了几万亿了（注：据《中国银行业理财市场半年报告（2023年上）》，2023年上半年银行理财存续规模为25.34万亿元，较2022年底“缩水”超2万亿元）。那利率的话，像今年保险的利率也降到3%以下了（注：实为4%以下），就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，你没有更好的这个……

袁莉:
[00:18:37]
没有投资的渠道。

Leo:
[00:18:37]
对，没有什么投资的渠道，这个股票……

袁莉:
[00:18:41]
房子现在也不行了，是吧？

Leo:
[00:18:42]
是吧。这股票的话，你买了之后，它就立刻能……你今天买，过一会儿就能给你反馈了。要是涨了，哎，立刻喜悦情绪就来了。就是说它能有一个短期的（分泌）多巴胺的这种效应，所以就有很多人，我就往里投一点儿。所以就刚才说的这个，就是它（股东数）大概真的有3亿多的这种规模啊，多多少少都是买进去了。

袁莉:
[00:19:08]
你在给我写的这个私信里面，就是你自己说了，你是去年11月份已经把A股全部清盘了，然后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美股。你能讲一下，就是除了你前面讲的就是从市场的这个层面上来说，你觉得这个市场原有的这种机制被打破了，还有一些什么样的原因让你决定，这个A股市场我就洗手了，我不干了？

Leo:
[00:19:41]
其实就是不断地复盘，刚才也说了，去找是什么原因影响了市场的这种状况，而且你要看这些原因是否已经全部爆发完了。
你比如说房地产就是。恒大当时那个破产的（消息），可能是12月7号左右（注：指2023年12月4日，恒大第7次也是最后一次对香港法院的清盘聆讯提出延期并获准押后至2024年1月29日）。当时那个时间点，其实我在想地产的问题，你说已经出清了吗？没有出清，就是它到底、到最惨的那种状况，破产那个状况了吗？还没有到结束。
另外的话，在那个时间点，它发了特别国债，说发了1万亿特别国债，实际上发了2万亿。这2万亿呢其实都是给了地方政府，让它们去补充它们的城投债这些的。接下来就是城投债的这个问题，它也没有爆雷，就是它的那个底也没出现，就是还没爆雷，利空出尽。就这两个没有出尽。
然后另外的话呢，就是人口老龄化这些问题。你看出生率，去年应该又是已经跌到建国以来的最低了吧？这个东西它还也是在往下走。我们知道的一些风险，还没到它们的最底端，还没爆发。可能爆发之后，股市对它爆发造成的损失会反应出去。
所以我觉得在那个时间点，就是当时是主要是市场超跌，它的乖离率呢，就是超跌状态，所以它会有反弹。但是反弹完了之后，它的这些大的问题我觉得没有出清，没有发生，那后边肯定还会反应。
即使是像现在，年初1月份，可能跌了一把底部，但是拉起来了。拉起来之后，刚才说的这些问题它还是没解决。那后边的话呢，它还是会发生更惨的状况。所以就是最主要、最惨的东西，它没发生，那我觉得这个市场就不会见底，那后边涨多了，它又会跌下去。
那之后其实你做完这个判断之后呢，你也可以观察这个市场。比如说（假如）后边没风险了，那市场里边的资金，可能它觉得没风险的时候，它也会往里加大配置，它加大仓位，那就又会形成某一些行业的抱团。但是实际上你看，从12月份开始呢，它又进入一种混沌的状态，说明里边的资金也是对后边毫无头绪……包括它成交量，那会儿的时候成交量也没有说是放大。就是大家可能都是我这种想法，都觉得底部还很远。
所以我在那个时间就趁着反弹完之后我就出清了。因为今年四季度的经济数据，我又担心这些数据可能又更差，刚才也跟您说了，可能到一季报业绩出来之后，可能它又会有一些结构性的东西会出来。

袁莉:
[00:22:35]
你在你的私信里面还跟我说，就是其实你对股市的判断，国家整个的政治走向这里面的因素也是有的，是不是？

Leo:
[00:22:46]
是。其实你要从这个ROE（Return On Equity，净资产收益率）去总结，其实从2015年的时候，就是国企的ROE就是企业盈利的净资产回报率，已经超过了民企。民企里边呢，当时还好，包括你去看一级市场，也还行。因为那时候还是万众创新、互联网那个时代，腾讯、阿里那些巨头的规模还在扩大过程中。当时那会儿可能一级市场规模2万亿，可能有一半的钱都是这些巨头们的。（袁莉：大公司的。）对，但是后来你发现一级市场它也在变化，到现在可能80%的资产全是国有企业的资金去控制，外资少了，互联网巨头出资也少了。就是一级市场，它也变成了国企引导的了。这个企业盈利的话，那民企的ROE从15年开始就已经比国企差了，到现在这种状况还是比较差。而且现在可能今年（2023年）三季度，整个所有企业的ROE的中位数已经是负的了，呃，就是负的了吧，那里边的国企又比民企好，那肯定民企的中位数现在都已经是负的状态了啊。就是这些国企，它还有一些垄断的银行啊这些东西。

袁莉:
[00:24:09]
为什么民企会变成这样子呢？

Leo:
[00:24:12]
因为很多很多民企呀，它也是跟着这个房地产，比如说建材，它也跟房地产这个行业是有绑定的。你包括沪深300指数里边，其实跟房地产权重绑定的也得有30、40家。你这个“房住不炒”，尤其2021年之后，这个地产一被折腾，那你地产链的这些企业，全都不成。包括刚才也说了，那“反垄断”之后，那腾讯，腾讯、阿里它们解决的就业，还有它关联的下游的这些民企，那就多了去了。那他们上边这个被折腾了，那你可想而知，后边底下关联的营销、广告的这些，都会受影响。所以就是地产跟这个巨头这两拨一打，那关联的民企，很多很多下游的，那全都受到影响了啊。就大体是这两个点吧。

袁莉:
[00:25:08]
嗯，那你还是在做这种的基金，是吗？

Leo:
[00:25:13]
对，但是说真的，注意力也都是往这个海外去看了，A股现在其实都是垃圾时间，可能等一季报出来之后再看看。

袁莉:
[00:25:28]
那你刚才说你A股的清盘的是指你的基金，你管的这些……

Leo:
[00:25:34]
基金，管的产品。

袁莉:
[00:25:34]
你们这个portfolio是吧？

Leo:
[00:25:38]
自己的配置的话，因为我是从2017年开始就炒美股，就是说自己还是配置海外。A股没有，因为我们从业就不允许炒A股。

袁莉:
[00:25:49]
你就只炒……你是因为这个还真的是好了，是吗？

Leo:
[00:25:54]
但是我们也会申购基金，其实也是买基金，但是现在也全都没了，也是。

袁莉:
[00:26:04]
也是惨不忍睹，是吧？

Leo:
[00:26:07]
基金是肯定不会推荐什么亲戚再买，就是去年就开始让很多亲人把他们买的那些基金全都赎回了。

袁莉:
[00:26:16]
那你还真的是，那你都还踩得不错了。

Leo:
[00:26:21]
因为就像刚才说到的，7月份的时候，你找不出……我们是找规律的人，必须可以找出一个规律来去解释这个市场的现象。那要解释市场的现象，刚才说了这些问题，就像我们推特上这些大佬们分析的那样子，比如说像许成钢教授说的这些，还是体制上的这些问题，那它现在已经到了一个剑拔弩张的、不得不发的这么一种状况了。所以，那既然这些东西能解释呢，那当前的中国市场是不值得这样去投入太多精力在这上面了。

袁莉:
[00:27:01]
还想问你一个问题，可以说中国的散户对于A股市场已经失去了信心吗？这么说，算夸张了吗？

Leo:
[00:27:14]
失去信心肯定是存在的，就是刚才说的那个赎回，从去年三季度已经开始赎回了，也就是说触及他们的底线了，他们已经撑不住了，撑不住赎回都是亏损的，那肯定都是信心受到极大打击的。去年不是有新发行的基金没有人申购吗？只有那个券商自己申购了一点，就两个账户，就没人去申购了，这也是能反映这个基金管理的规模在缩水，就是说明信心没了。而且现在至少连续两个季度都是总额在减少，就说明它现在是非常差非常差。也有一些宏观上统计的消费者信心指数，现在基本就是从2002年年底至今的最低点，现在还也基本上就是这种这种状况啊。

袁莉:
[00:28:14]
就是它是大家都不愿意花钱，不敢花钱，是吧？也没钱花。

Leo:
[00:28:17]
包括春节的这个发红包。大家连红包都发得少了，那肯定是钱少了。

袁莉:
[00:28:23]
哇，这个真的是。那能说，大家不光是对A股市场失去了信心，那也是实际上对整个的经济的前景，还有甚至对政府对于经济的把控或者是引导也失去了信心吗？因为中国人以前大概都还是觉得政府挺有办法的嘛。我不知道这么说，夸张吗？

Leo:
[00:28:49]
这怎么说呢，因为我也有一些其他的，就是可能不从事金融行业，但是从事其他行业的小伙伴。春节了，我们聚会，去聊了一聊。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不太好，但是呢，像我跟他们说了一些比较悲观的东西，从他们的反应来说，因为都是北京人嘛，还是很多都是相信国家，心底可能……
因为我们可能都是85后，没有经历过文革。我们有意识形态可能也都是在1990年以后，荣毅仁……粮票取消了吧，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是加入WTO了。我们都看着北京城它发生这个变化了。
所以可能我的同龄人，也就前一阵子聚会的时候，我看大家虽然觉得经济不太好，但是那种绝望，就是像我们现在网上，尤其是推特上的那种绝望，还是比较少的。大家还是觉得能挺，就是还没到那种……

袁莉:
[00:30:10]
但是大家承认经济不太好吗，这个承认吗？

Leo:
[00:30:14]
肯定是，因为都是降薪了。金融行业其实去年就已经降薪了，其他行业，像年终奖少发了的，这些都是存在的。其实我同学里边，因为都是北京的，其实去年也有两个同学，6月份的时候移民到加拿大去了。当时那会儿大家6月份聚会，都觉得他们这种行为是挺奇特的。因为大家当时还是觉得在这边有房子有车，完了都挺好，你非要降级，就是觉得有这种想法。

袁莉:
[00:30:53]
去跑到千山万水之外，然后过苦日子是吧。

Leo:
[00:30:56]
过苦日子。而且都是老北京人，都是有车有房什么的。这回的聚会呢，这个观点我觉得就发生变化了。当时有一种轻蔑，完全大家对那两个人都是轻蔑的态度。但是现在的话呢，就是有更多的人开始提到这些问题了。而且呢，也有人去香港办银行卡，因为每人每年有5万美金的（购汇）额度，现在都已经开始提到这些了。

袁莉:
[00:31:36]
他们以前没有问过你这些？去香港怎么开户？

Leo:
[00:31:39]
现在大家已经开始谈到这些问题了，而且也说到最后可能会为了还地方债，政府可能要人民币发生贬值这些问题。大家也都说要小心这种问题，都开始讨论外汇的一些问题。

袁莉:
[00:31:54]
其实是后路的问题，是不是？就是最坏的情况。

Leo:
[00:32:00]
对对，最坏的考虑，就可能都是为那种最坏的情况作打算。所以你看这个半年的聚会，其实大家都已经有这种想法了。

袁莉:
[00:32:11]
但是就是这样，他们还是就是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政府的身上，觉得政府可能somehow，不知道怎么就可以把这个经济稳住，是吗？还是大家有这种希望？

Leo:
[00:32:24]
因为有些人，他们不像我从事过这个行业。他们可能做的是IT的，还有一些做银行的。就是他们可能对这些深刻的内容，没有想得那么深。根本上来说还是……我觉得最惨的那种情况，像许成钢老师说的那种最惨的状况，可能（他们想到）这种状况的还是很少数了，还没有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。

袁莉:
[00:32:48]
那你有跟他们说吗？

Leo:
[00:32:50]
我只是推荐了一下，就是说告诉他们应该去这样那样做，但是有的同学能接受，也有的同学就是那种……

袁莉:
[00:33:02]
这么半年的时间，你们这是北京老土著，这是最基本的盘。我说句实话，你们是最基本的盘。

Leo:
[00:33:09]
对，但是也发生变化了，就是这么一个状况。

袁莉:
[00:33:15]
哇，这个真的是很有意思。所以那我再问你，是不是你的薪水也降了，去年？

Leo:
[00:33:21]
对对对，是的。

袁莉:
[00:33:23]
降得多吗？百分之多少能说吗？

Leo:
[00:33:26]
就是没有奖金了。

袁莉:
[00:33:28]
啊，没奖金？你们这些金融行业主要是靠奖金的呀。

Leo:
[00:33:32]
金融行业其实奖金占比是挺大的，但是没有啊。

袁莉:
[00:33:38]
没有了。哦，那真的还是挺……（Leo：其实挺大的。）对对，那确实是这样。那你觉得A股市场变成了什么样子，你有可能再考虑进去呢？

Leo:
[00:33:52]
因为A股市场它还是政策市，反映的是政策的变化。除非政策又回归到鼓励民企，比如说巨头们公司的党支部全取消了，之后又让民企干活了。包括你可以看到一些数据，因为民企现在的杠杆率跟国企那差得太远了。等到真的它民企愿意往这个市场里去投钱了，大家有信心去干了，我们是能够通过一些经济数据去捕捉到的。那民企呢，因为它进的钱不是那么容易，它敢于投（的效应），不是那么快能出来。那我们也会相信这些，跟着一起。但现在是看不到了啊，所以还要跟踪这些民企的状况。

袁莉:
[00:34:41]
对，其实还是国家要发生根本的变化，是不是？

Leo:
[00:34:45]
对对，根本的变化。因为科技啊，创新啊，这些东西，更多的都是需要民企去做的。原来其实幻想着这个腾讯啊，阿里啊这些公司啊，真的也都是像亚马逊这些巨头们，能够有数十万亿的规模。咱们拿着这个腾讯的股票，是它的股东啊，然后跟着一起互惠互利。但是现在基本上这个梦想暂时就破灭了。我觉得对国内……只能是看海外去了。

袁莉:
[00:35:24]
我2015、16年开始在《华尔街日报》写一个关于中国科技的专栏。我当时经常写到，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十家上市公司——应该是上市公司，而不光是十家——最大的科技上市公司，里面有五家都是中国的。至少四五家吧，当时都是中国的。那现在一家都没有。

Leo:
[00:35:50]
现在都没了。就腾讯市值还能排在前30，其他的前30都进不去了。

袁莉:
[00:35:58]
对于政府就是不允许卖出的问题，我看到微信上面有个人，应该是一个私募的基金经理在那儿写的，就是说Ta想卖，然后那个卖出键都变成了灰色的，都没有办法点（注：指微信公共号“守山交易室”2月7日发布的文章《守山之死》）。这个大家是怎么……是一个什么反应啊？

Leo:
[00:36:19]
因为说的那个人，Ta是一个私募。他们就是我刚才说的，他们做量化，就买那些微盘股的，其实这些微盘股都是垃圾股，就是其实应该退市的。他们其实从去年下半年，为这个市场混乱做出了……就是其实他们是负贡献的。我觉得对他们来说，这是一种比较客观的……你本身就是泡沫啊。

袁莉:
[00:36:47]
就活该，是吗？

Leo:
[00:36:48]
就是一种活该的，活该的状况。但是呢，国家队不让卖，这种行为就是……你既然有了规则，你不能……你应该去执行这个规则。

袁莉:
[00:36:59]
不能随便改，是不是？

Leo:
[00:37:01]
你不能随便改。其实这个事情是这样，从我加入公募入行，就经常的……不让你卖，其实。

袁莉:
[00:37:13]
经常不让卖？

Leo:
[00:37:14]
对，到现在就是经常。但是有些时候，比如说它限制你净卖出，就是你总额是不能负的，不能卖出去。但是你内部的话，比如说你上午买三个，下午卖三个，这是可以的。原来是这样。但是这回可能就是连卖都不让你卖了，就是确实都是……

袁莉:
[00:37:32]
这还是股市吗？股市不就是流动性比较好吗？你想卖的时候可以卖吗？

Leo:
[00:37:38]
对呀，它自由在大家可以选择它作为一个投资行为。所以这种东西就是会促成大家信心更不充足，那更是短线（持有）。（假如）我持有你一个股票，好家伙，哪天不让卖了，那怎么办呢？都更想去赚快钱。
所以它这种行为其实只能是解一时的这个（低迷），把股价拉升上去了。但是我觉得，只要你经济……刚才说了，那雷也没有爆，经济又不好，那后边市场还会再出现这种情况。那再出现这种情况，国家队又怎么办呢？很多人对这个新换上来的证监会主席有太多的期望了，但我觉得这期望其实是不会有什么好的回报的。他一个主席扭转不了大的趋势。

袁莉:
[00:38:30]
对啊，证监会主席在中国那简直就是最容易被灭掉的官，是吧？而且没什么存在感，说句实话，几乎每个人都是灰溜溜地下台的。
这么多年还套在里面的股民，如果他们是你的亲戚、朋友，你会给他们什么样的建议呢？

Leo:
[00:38:52]
我建议就是，现在正好这个反弹上来了，上证指数要到2800多点了，那就赶紧卖掉。然后呢……

袁莉:
[00:39:02]
割肉也要走，是吧？

Leo:
[00:39:04]
割肉也得尽早地走。就是国家能打的牌越来越少了，最惨的状况还没有到，所以这个底我觉得是深不可测的。所以，如果还有亲人或者朋友，都是建议他们趁着这个（反弹）赶紧赎回了，反正得赎回了。

袁莉:
[00:39:25]
你给我的私信里面说，其实就是你以前是一个小粉红，然后你一直都是看多中国的，后来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让你觉得不再看多了？你现在甚至都在想要润了，你能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吗？

Leo:
[00:39:40]
因为我上大学就是赶上了那个中国加入WTO（2001年），我能看着北京的街道在扩宽啦，楼盖高啦。原来在建国门这边，只有一个中信的巧克力大厦（国际大厦）是最高的，后边各种各样的高楼都盖起来了，地铁通了。我们是很能感觉我们这个生活，就是从2003年到2015年吧，大概这段时间感觉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，感觉生活质量是提高了的。但是从2015年到现在其实生活环境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。还有一些……可能原来还有一些小商贩啊什么的，后来这些也都没了；那个（亮出）天际线什么的（行动），这个灯哪天又关了，都是一些负面的东西了。
一个另外的话，就是“狼来了”的故事。对我影响比较大的第一个就是这个“反垄断”（指南事件），我当时觉得这些（互联网）巨头们，它们的市值，它们的人均产能是最高的，科技含量是最高的，它们应该是（可以用）科技带领工业化进程的，所以它们应该是未来市值最高的公司。结果呢，你在2020年底开始“反垄断”，怕它们做大，威胁到统治。所以这个对我的影响是非常大，我觉得是“狼来了”一次。
那第二次“狼来了”，就是2022年12月左右的这个疫情，在毫无通知的条件下放开，那就造成了我们大家准备不足，药准备不足。很多的小伙伴的父母因为放开死亡了，我自己也得了（新冠），得的挺重的。这是第二次“狼来了”。
那第三次呢，就是（中共）20大的政治局换人。换人的话呢，都是新的领导层，我们都会对新的领导层有新的期望。当时这个“习李新政”，我们认为你（李强）原来在上海做市委书记的时候，创造了科创板这些东西，应该鼓励科技往前推进；但是现在发现这个政府就是空喊口号，出来个（民营经济）28条，出来个31条，出来个12条（注：可能为民营经济25条的口误）。空喊口号之后，但是没有什么执行，原来反垄断的还是被垄断，教培被制约并没有放开。然后现在就是“三驾马车”……去年又开始医疗也反垄断，现在还有金融行业开始降薪。就是四驾马车都开始折腾。就是（新领导层）并没有像我们之前预期的那样。
“狼来了”喊了三次，你都被骗了三次，你还能信吗？所以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让我这个小粉红可能发生一些思考，发生一些变化的（原因）。

袁莉:
[00:42:54]
那你前面说，你说你们6月份同学聚会的时候，有两个同学“润”到加拿大，你说当时很多人都对他们这个决定非常的轻蔑，是吧？（Leo：我当时就是。）我没有想到你当时就是其中的一员？

Leo:
[00:43:15]
对，我当时觉得他们阶级降级了，到那边的工作没有现在的工作好，到加拿大挣的工资也没有现在在北京挣的工资多，觉得他们这种方式可能并不可取吧。当时是这样的。
但是我们这个1月份的话，就同学们再聚在一起之后发现，我发现不仅是我变化了，他们也发生变化了。很多人就在去年下半年，出去、出差到香港，然后办香港的银行卡，就通过这个（渠道）把每年每人5万美金的购汇额度汇出去。因为大家可能都是觉得这个经济不景气，之后人民币有贬值的压力。所以呢，等于说都是提前为最坏的时候做准备了。这回大家没有人再去嘲笑6月份的两位移民的同学，大家都在向往他们，确实是。

袁莉:
[00:44:22]
羡慕他们，是吧？

Leo:
[00:44:23]
羡慕他们。其实从换外汇已经都是能体现出来，不仅是我，还有一些同学，大家都想过，能润的都是往这方向去想。当然有家、有老人、有孩子的，可能还有一定的限制，但是大家肯定跟6月份相比发生了一个巨变吧。

袁莉:
[00:44:47]
那你自己也是想润吗？

Leo:
[00:44:49]
我也是这半年才想的，所以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并不是那么充分。但是像原来的时候，像香港优才什么的，当时我连想都不想，连看都不看。但现在呢，等于说这些东西看完了之后，各个国家移民难度也看了。可能加拿大是最容易的，相对来说。但是我也没太想清楚自己要准确去哪儿。如果决定了，那就会义无反顾的，一定要走下去。

袁莉:
[00:45:23]
那你不怕阶级降级吗？

Leo:
[00:45:26]
阶级降级的话，有可能。但就是因为我们从事这个金融行业了，其实就是中国股市在全球股市大概是10%，香港股市大概占5%，它只占这个投资的15%。你可以把精力转到海外去，转到美股，转到日股。就是我通过这个行业还是能够有一定的盈利的。那如果真去了当地，当地可能没有这些金融行业，可能有其他行业，那到时候再找其他行业。反正我觉得只要你心里有信心，有坚定的这种信心，义无反顾，其实我觉得没有什么难的。

袁莉:
[00:46:08]
对对对。好，谢谢Leo，也谢谢大家收听，我们下期再见。

—— end ——